梵宫撞钟

无题 HE 五

  自从簌离走后，我再没有感知到有其他气息的接近，而润玉因为被剥去了全身鳞片，大量的失血加上笠泽深处的寒冷，让他维持不住人形，变成了一条鲜血淋漓的小龙。

  我背靠着洞壁将他护在怀里，山洞阴湿的寒气刺得我全身疼痛，止不住全身颤抖。完好健康的我尚且如此，更别说被剥了鳞片的润玉了。作为生长在21世纪现代社会的城市物种，我从没受过这种寒冷，冷的我绝望，连时间的流逝都几乎忘记，只有时时默念《入梦决》修炼入定以期望忘却这种彻骨的寒冷。

  因着小润玉的身体还是十分虚弱，我这几天下来也不曾见过山洞进来别人。万般无聊之下，我仔细梳理了一下现在的剧情走向。

  我问过小润玉为什么整日不见他的娘亲，娘亲又为什么会忽然狠下心对他这样做？小润玉告诉我娘亲每天都有大事要忙，要见仙人还要修炼，他知道的不多；至于娘亲为什么忽然这样对他，他也不知道。

  我结合之前对润玉名讳的猜测，猜想大概是这里的天帝还念着一丝旧情，不想插手簌离与天后之间的暗流涌动，才任由簌离在天界的眼线时时出入，也借此让此时的簌离从天界的朋友处得知了所谓的真相。若真是如此，时间上倒也比原剧早了几分。

  仔细听润玉描述了簌离当日发疯时的举动，我猜测她大概是修炼中走火入魔，再加上听见了天界些许风声所致。为了探求我的猜测是否正确，我决定潜入簌离的书房看看是否有从天界得到的秘笈书信，如果有机会的话，再偷师学上两手。

  可剧情竟然能够偏移到簌离提前得知事情真相，那偏移到天后得知润玉的存在也并不是没有可能。但当时的我就如原剧中的簌离一般，总不愿以最深的恶意揣测人心，也因此看得不够长远。

  一连等了几天，润玉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些，我又渡了些灵力给润玉，免他遭受寒冷，然后告诉他我要离开一阵。润玉听见我要走，死死拽着我的衣袖，双眼紧紧盯着我，眸中闪着精亮的光。我好生安抚了他许久，又承诺一定会很快回来找他，他才放开了我的衣角。

  之前全是仗着熟知剧情，以为此时的簌离修为并不高强，才敢仅凭修炼数月的隐身术利用魇兽的天赋混进来。幸而簌离并未发现，可如今察觉到剧情的偏差，我再不敢托大，照着《入梦决》对着自己又下了几层遮掩身形的幻禁，这才潜去了簌离的书房。

  在书房外探头一看，果然簌离面前摆着许多秘笈，她正苦苦参悟，修炼不顺之际，唇边溢出了一丝鲜血。

  我潜进书房，围着簌离打量了一圈，果然还是那个风姿绰约，容貌华丽的女子，脸上并无烧伤。我看了一眼她正在修炼的秘笈，全数与增长修为有关。我没兴趣，一番转寻，还真叫我在她书房现如今为数不多的秘笈中找到一本与幻术有关的秘法。

  我欣喜若狂，更加谨慎地收敛了气息，以《入梦决》中的幻术稍作伪装，成功避过簌离的耳目，抽出了那本秘法。

  看着那似曾相识的笔触，像到极点的名字，我拿着那本秘法，对着封面《如梦决》三个字愣神，这莫不是上天在玩我？

  不及细想，恐生变故被她发现，我收好这本秘法快速离开了簌离的书房。直至回到山洞，看着小润玉还维持着我走之前的姿势眼睛直勾勾看着前方，看见我的身影，眸光一亮，我也冲他一笑，将他揽回怀中，我才拿出两本秘笈细细研究了起来。

  这两本秘笈看似没有丝毫不同，连笔迹都出自一人之手，但其中内容却大有不同。

  经过我的一番研究，才弄明白这《入梦决》中幻术看似粗浅，但其实都是基础。而这《如梦决》的幻术更为高深，却是要修习过前一本才能顺利体悟。彼时我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捡到了什么宝，直到日后体会到了诸多好处，才时常庆幸自己的好运，也由衷敬佩创下这两本秘笈之人。

  我拥着小润玉，握紧手中两本秘笈。因着剧情开始偏移，不知何时说不定危险就会到来。我要保护润玉，必须加紧修炼，以面对那恶毒强大的天后，刻不容缓。

  这段时日，润玉一直都是在姐姐的陪伴下度过。姐姐一直用她的怀抱温暖着自己，从不嫌弃自己身上的脏污，也不嫌弃他失血过多冰冷的躯体。甚至在他最初失去全身鳞片那几日，体力不足以支撑他化形而变成小龙时，姐姐都毫不嫌弃他血淋淋的身体，愿意将他放在胸口温暖着。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原形丑陋无比，娘亲不喜欢，身边所有的小鱼们也不喜欢。可自从见到姐姐，姐姐明明知道自己的真身，却从没说过一句贬低的话:；她还说过自己是条美丽的小龙，也喜欢自己的犄角。她甚至用行动向自己证明了她连失去鳞片浑身血污的自己都不觉可怕，愿意将他护在怀里日夜温暖。

  润玉认为这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一个人会对他的真身温柔到如此地步了。每每这样想，润玉都忍不住露出一个腼腆的微笑，在笠泽深处这每一日也都成为了他珍藏在心底的珍贵回忆。

  这天，他终于恢复了些力气，能够幻化成人，没想到姐姐居然对他说要走。润玉脑海中一片空白，当即拉住了她的衣袖挽留，生怕她一去就再也不回来。

  “润玉乖，我不走远，只是想去看看你的娘亲，我很快就回来，就半个时辰！”说着，颜狩握住他紧拽衣袖的手，顺着经脉度了些灵气过来，微笑安慰道：“这样你就不会冷了，在这些灵气的热度消失之前，我一定就回来了。”说着，不顾自己挽留的眼神，伸手不容拒绝的收回了自己的衣袖，转身不见了踪影。

  颜狩就这样不回头的离开了山洞，完全不知身后的润玉在她离开那一瞬忽地幽深的双眸。

  润玉握紧了拳头，掌心还停留着那片衣袖的触感，浑身上下也暖洋洋的一点不觉寒冷。可他却不能遏制内心深处萌发的念头；等到自己强大起来，姐姐就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摆脱自己手，消失在自己眼前了吧……

  又回想到这几日姐姐在他耳边说过的娘亲的苦衷，润玉心中也免不了时时为娘亲担忧。与此同时，尚且年幼的润玉对于力量的渴望也前所未有的强大起来。 他要拥有能够留住姐姐；也能够让他的娘亲日日展颜，不再愁眉不展；甚至是能够扫平一切危险与阻碍的力量，为此，哪怕日日刮鳞断角他也毫无怨言。